“父……亲……”
这是荻花题叶第一次拉住玲珑雪霏的手。
“雪,回神!走了!”
急促的脚步回荡在楼道中,教室的门被突然拉开。
“花痴,雪,你们还在磨蹭什……啊,”风逍遥的声音突然一顿,“那不是琅函天教授……”
玲珑雪霏猛地回过了头。她的目光中有恐慌与内疚,嘴唇颤抖地蠕动,荻花题叶意识到,琅函天被啃食得七零八落的尸体也没有能让她动摇到这个程度。
“风……你听到了?”
他握紧的手心中渗出了细薄的汗。
“听到什么?”风逍遥向他们招手,“快走,现在没空管死人了。是讲,说不定过个一两天他就又能站起来了。”
荻花题叶拉着玲珑雪霏向门口走去。
“反正那也不是什么好事,”他们的大哥急匆匆带他们转身,步入血迹污渍的走廊,“月在车库等我们。”
无情葬月平复着喘息,拉开车门。
突然爆发的瘟疫席卷整个城市,平静的生活在瞬息之间变成一纸空谈。“瘟疫”两个字不够精确,这种只有在电影小说里出现的僵尸潮看起来是个荒唐的笑话,现在却确实地摆在了他们的眼前。
最开始是零星的报道。在可以接收到报道的渠道逐渐消失之后,即使是学生也能明白事情不一样了。
两到三天的时间,可以让一个受伤的人失去他拥有的神智。
刚刚在打斗中被他踹断腿骨的僵尸在地上挣扎,发出嘶嘶嗬嗬的奇怪气音。
他凝视着自己的手心。
“月,我们回来……”风逍遥急促的声音远远传过来,他猛地抬起头,把手揣进兜里,“这里怎么也有,你没事吧?”
无情葬月摇摇头。
“没事。”
风逍遥盯了他一会,长呼一口气。
荻花题叶的手已经被甩脱,他跟着玲珑雪霏走近,若有所思地看了无情葬月一眼。
“大哥,为什么是要来车库?”
“啊不然难道靠腿走,”风逍遥熟练地拉开车门,坐上驾驶位,“暂时管不了别人了,上车。”
“我还不知道大哥什么时候学会了撬锁。”荻花题叶凉凉说,“是讲,你没有驾驶证吧?”
“特殊时期,特殊对策,不会撞死你们就是啦。”他看着无情葬月在副驾驶位置上默默把安全带系好,双手安稳地交叉放在膝盖上,“岳伯父……找不找得到人另说,总之我们先去警署,那里至少会有武装或者武器,或许还有解决问题的办法。”
——但是没有。
可以看出这个所在经历了打斗,血迹与弹痕留在墙上地板上,来不及收拾的办公用品七零八落,几具头部中弹的尸体了无生气地趴伏着。
最少这还是个可以过夜的地方。
“大哥。”在翻箱倒柜的间隙,荻花题叶拉住了风逍遥,“我提前去大学的实验室,是有理由的。”
风逍遥歪头看他,没有停下手。
“你做的事情大多有理由,毕竟你是我们之中最聪明的嘛。”
也是最痴的。
荻花题叶没有错过他大哥还有闲心打趣的这一句。
他的理由就在不远处。玲珑雪霏与无情葬月离得不远,手中的动作姑且还算稳健,如果没有见到琅函天尸体时的失态,就算是他也无法隐约猜到真相的一角。
猜到了,对他来说也没有什么本质改变。
他看看无情葬月,又转回来打量风逍遥。
——策略调整是另一方面。
“哈,”他笑了笑,耐心地给满脸困惑的他大哥解释,“琅函天教授也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如果我说,这些事情与我们的课题有关系呢?”
他指了指地上的尸体。
风逍遥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你有……”
“这只是我的猜测,我再聪明,眼下也没有那个本事。大哥,你是要去上警校的人,原理之类的我讲了你也不明白,”荻花题叶又把目光挪开,放在小心遮掩着手上动作的无情葬月身上,“但是如果能够找到对琅函天老师的研究有了解的人,或许会有办法——”
“你也看出来了吧?”
无情葬月正在做一个决定。
他的背包里有一些路上经过便利店拿的面包、罐头与水。书本在半路就已经扔掉了——背包的空间不多,他们一致同意此时此刻生存必需品的重要性高于一切,知识也不例外。
但是他留下了一支签字笔和一本用掉一半的笔记本。
荻花题叶坚持要守夜,但这并不表示他能睡着。
他的决定已经完成了百分之八十,剩下的是一些具体的工作。
信件的最后一笔是他名字的落款。“月”字提笔的勾有些颤,但这也没什么关系。他小心翼翼将这两页从本上撕下来,在微弱的月光里将它整齐折好。
最后一件事。
无情葬月摇醒了躺在凌乱的办公室沙发上的风逍遥。
“大哥,”他说,情不自禁地咽了下口水润湿干涩的喉咙,让自己的声音不要太过嘶哑,“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风逍遥的双目在黑暗中隐隐闪光。
花痴在外面的开间。盈曦在隔壁。
这里只有他与风。
他小心地凑低了头。
吻结束的无情葬月意识到自己跨坐在了风逍遥的腿上。亲吻带出的涎液在两人之间拉出了一道银线,随着距离的拉远逐渐变细,从最中间的位置断开。
结束了。
无情葬月想,今天过后,就像这条线一样从中断开,一切都可以结束了。
他困惑过,也踌躇过,在一度认为自己只是将长久以来的深厚友谊与单方面的崇拜错认之后,世界的改变让他终于有机会认清自己。
如果还有什么事要做的话就是这件事。
如果还有什么话要说的话就是这句话。
“大哥,对不住,我喜欢你。”
扣在他后脑的手突然一紧。
“——就这样吗?”
出乎他的意料,风逍遥没有表现出他预想的厌弃,甚至没有惊奇。
他的问句很平稳,从这种平稳中,无情葬月隐隐听到山雨欲来的危险。
被他轻柔碰过的嘴唇擅自贴了上来,他的大哥压低了嗓子在他们的唇齿之间发出声音。
“月,还不够。”
瞪大的眼睛在下一秒复又闭合起来。风逍遥有什么对劲的地方——有的,他感觉到了——但是唇齿交合的触感搅乱了他的脑子。风的舌尖在他的嘴唇上描绘,轻微的水声透过皮肤肌肉与骨,在颅内回响震荡。
……有效,他放弃思考了。
风逍遥在暗地里咬牙想。
跨坐在他身上的人乖巧地张口迎他,绵软的舌被他缠住吮中带咬。虽然大部分时候他都是这样乖巧,但是在一些特定的情况下,月又执拗得让他咋舌。
他的小弟惯于骗人。
“没关系,我已经吃过饭了。”
“你们去,不用管我。”
“没有事。”
他认定了自己的事情乃至自己整个人都可以被用作牺牲,风逍遥想,是不是把他捆起来都不能把这个固执的脑子掰过来?
他有点生气,沿着下缘摸进无情葬月T恤的手却舍不得用一点点力,轻柔地划过冰凉的皮肤,最后手指落在被这调情的动作刺激得挺立起来的乳头上,带些不甘心地拧了一下。
“大、大哥……”
风逍遥可以清晰地辨认这两个从他的唇缝中流出来的字中饱含的情绪。平缓安定的语调表明不可动摇的决心,像现在这样有些犹疑的调子,说明他正在困惑。
“不喜欢吗?”
他放过了无情葬月,看他半眯着双眼喘息看向自己,舌尖还来不及收回口中;手下没停,捏着那个在他指间越发硬挺的乳尖搓揉不休,脸贴着脸感受月身上攀升的温度。
“……没有。”
大致是没有想到事情会向这样发展,但是也不会拒绝——月跨出这一步,风逍遥有自信认为,他不会再拒绝他的任何其他要求。
除非。
“那我就继续了,如果不舒服要说。”
无情葬月点了点头。
他迎上去,交换一个绵长的吻。秋夜的气温不至于低,但是他也没有打算把他的衣服全都脱下来,游移在T恤内的手抚摸着月的皮肉,带些力度在他薄韧的肌肉上按揉。
跨坐的姿势让很多事情无法遮掩。两个人勃起的性器相贴,显而易见的硬热在眼下这个也许马上就能称得上是朝不保夕的世界中怎么想都不合时宜。
风逍遥在低低地笑。
无情葬月脸上冒火。
“……大哥,不要笑。”
“好啦好啦,”那个人说,“难得遇到一点好事还不让我笑一笑,会不会太无情了,月?”
对他来说这是好事吗?
如果知道了自己之后要做的事呢?
无情葬月垂下眼睫。他不愿意再听也不愿意再想,送上自己的嘴唇贴紧对方,犹豫地用舌头舔了舔风逍遥的唇珠,随即被毫不吝啬地迎接他的风亲了个透。
微弱但细密的水声从交缠的软肉间传出来,他紧贴着风,每一次为了对抗皮肤下蔓延的细小电流而做出的腰肢的扭动都让他将自己的下半身更送上前,方便那个人解开了裤子将他们两个握在一起。
如果不去看的话,就可以假装这件事不存在。
湿润地吐着前液的性器暴露了快感的浓烈。明明还没有做什么,亲吻和抚摸就已经足够让两个毛头小子硬得像铁了。
更不要提风的手揉搓着龟头,在暴露的粘膜的边沿反复摩挲。颤抖的身体靠撑在风逍遥胸口的手臂支住,潮乎乎的喘息声在唇齿交缠中被吞进了对方的肚子。
“月……”
他应这呼唤睁开眼。风逍遥有着很是俊朗的眉眼,那双时常盈着笑意的目中现在盛着不可错认的怜惜和晦暗的……其他什么感情。
他来不及想清楚。
像是被这目光吸引住挪不开眼,他在热烈的注视中丧失了行动的能力。下体的刺激没有一刻停息,风逍遥用拇指指腹的粗茧揉着他顶端开合的小口,在指甲划过脆弱的粘膜时,他咬紧了嘴唇。
射出来了。
性器一半还包袱在内裤中,黏糊糊的下流感觉让他有些难堪。高潮后思维有一瞬间空白,他的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浮现出“明明一开始不是这样想的”这句话。
“月,”在他的喘息中放开他的舌头,同样声音不匀的风逍遥说,“配合一下,换个姿势——”
瘫软的肌肉没有什么配合可不配合的。他从风的身上歪下来,背靠着沙发的扶手,听到了腰带扣的金属音色,而后曲起腿,顺从地让棉质的布料滑下去。
腿间的体液很快变凉,腿根处颤栗着的皮肤贴上一双温热的手。
这双手掰着他的腿根,把他打开了。
他一向知道自己的大哥体格很好,确定要去警校后,甚至锻炼更勤。但是即使如此,他也几乎没有意识到过他们之间相差了这么多。绷在身上的T恤下有随着呼吸起伏的好看肌肉,手臂的力量也许可以抵过他的大腿也说不定。
将身体卡在他腿间的风逍遥半跪着,握着他的脚踝将他的腿架上肩膀。也许他该庆幸现在没有灯。否则这样的姿势,岂不是自己的一切丑态都会被收入眼底?
“只有护手霜,月啊,将就一下吧。”
“……大哥,我没关——呃!”
好像是听不得他说这句话,就着在手心中暖至体温的护手霜,风逍遥撬开了他的身体。并非天生性器的所在被进入的感觉很怪异,抚摸着内脏的手指让他一阵一阵头皮发麻,求救地握住了风的手臂。
“大哥……”
“嘘,”他大哥故意压低了声音说与他,“小点声。花在守夜呢,他可没有睡——”
后面的话不必再多说。
勾在风背后的小腿随着手指在体内的探索绷紧,无情葬月抬起手挡住小半张脸,试图咬着自己的手指忍住喘息。
这只手被风抓住了。
没有说话,风逍遥将那几根手指湿漉漉地舔过一遍,把酥痒奇异的快感顺着手指打入了他的体内后,坚定地移开他的手,亲亲他的嘴唇,将自己的手指探进他的口中。
“不妙了。”他大哥贴在他耳边压低了嗓子悄悄地说,“飞凕,两边的嘴都在咬我啊。”
“!”
几乎被这句话烧昏了头壳,他无意识地收紧了下身的肌肉。被绞得紧紧的手指弯曲的指节恰恰顶上了一直在寻找的好地方,风逍遥趁着这时又加入一根手指,以两根手指在那点上按揉起来。
无情葬月艰难地忍耐着声音。
那是不曾体会过的、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身体里的甜美快感,经由被折磨的小小器官到达神经的结节,随后浪涛翻涌,涌向四肢百骸。
泪水浮出眼眶,被风逍遥一点一点地轻轻舔去。
还在不应期的年轻性器在逼迫下轻微抽搐,在他的颤抖里,插入了第三根手指的风含住他的耳垂,用舌尖细细地爱抚金属与皮肉相接处的小孔。
剧烈与纤弱的快感交叠着,无情葬月的眼前一片花白。恍惚中他想起曾经他去打这个耳洞的时候,风也并不知道。他这大哥一贯容他让他,那次却与他闹了脾气。
他懵懂到了风也去将耳垂扎穿时,才知是因心痛那疼。
“回神——月。”
风的声音仿佛从遥远处传来。
“要进去了。”
无情葬月下意识攀住了风逍遥的肩头。硬热的性器抵在被开拓好的位置,他的神智渐渐回到现实,含住风的手指轻轻吮了一下,当做回答。
压迫感从穴口缓缓向内推进。
比手指要粗太多了,就算就着润滑也吞吐困难。无情葬月受不了地扬起了头,深重的鼻息中哽着极小声的呜咽,十指掐进沙发裂纹泛白的皮革。
异物感与结合的欢喜交汇在一起。
风逍遥啃咬着他暴露出的喉结。
最粗的部分进入到身体内部之后,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带着粗茧的手掀起没有脱下的T恤下摆,平平按在绷紧的小腹上。
“月,”他听到了一声明显的、喉咙蠕动的声音,“……在这里了。”
无情葬月发不出声音。风体谅着他,体内那根灼热的楔子并没有移动,但他却在此时异常的敏锐中感觉到了它每一根青筋血管的浮凸、每一次迫不及待的搏动。
“大哥,”他挣扎着,在断续的鼻音中发出细微气声,“大哥,再……进来。”
风逍遥含住了他的耳骨。
“为什么?”那个人问,在他努力压抑的呻吟中浅浅抽出半分,“因为飞凕可以忍、飞凕没关系?”
——不是。
不是这样。
他确实惯于忍耐,但独独此时不想让风误会了他。
无情葬月环住风的脖颈,晕乎乎地分辨着黑暗中风逍遥的双眼。
“因为……月喜欢大哥。”他甚至有些委屈地抽噎着说,在风逍遥的嘴角印一个浅淡亲吻,“因为我想要大哥。”
风逍遥攫住了他的嘴唇。
与炽烈的吻伴随而来的是不再压抑的律动。破开甬道的前端碾过了紧贴前列腺的肠壁,在胯部与臀肉接触的拍击声中顶到底。太过清脆的响动让几乎被这突然的凶猛攻击搅昏了头的无情葬月抓住了一瞬间的清醒,小腿紧张地勾住风的后背。
“大哥,轻……”
很难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支离破碎的音节在交缠的舌间模糊成水润的杂音,他生怕被人听到,下意识地战栗着缩得紧紧,倒是被那根东西一挺一挺肏开得欢。
也许是几下冲刺将将缓了饥渴,风逍遥的动作渐稳下来。
“好啊——”
他拉着月的手齐齐放在下腹上,将自己塞进了深处,转着腰在像层软膜一样包覆着他的内脏中翻搅。
“摸到了吗,月?”
无情葬月没有办法回答他。倒错的快感侵蚀着他的头脑,险险就要连声音都无法忍住,他像一个溺水的可怜旱鸭子,抱牢唯一的求生希望呜咽着不愿意松开手。
夹在两人中间无人抚慰的性器因为快感中心的刺激而不断地流着涎液。风逍遥见他不答,又带着他的手放在性器上,上下套弄个不停。
抽搐着吮吸性器的穴腔被肏得乖顺,到了无情葬月的泪珠子再次从眼角滚下来的时候,风逍遥终于亲亲他,放弃了水磨工夫。
没有什么技巧也不再说些难为人的话,他的大哥注视着他,一下一下将自己的性器钉进他的身体。
是什么时候达到了巅峰他完全不清楚,只知道喘息着的风最后将自己的性器抽出来,就着他的手,射在了掀起衣服露出的小腹上。
“大哥……”
他模糊地叫。
“我在。”
那个人说。
那就好。
无情葬月想。
望大哥常在,就算在这总归要变得朝不保夕的世界上,也许与花雪一同,也许不,总之要安好地活下去。
而他的生命大致时日无多,不能贪恋这一时温暖,最后害了他们。
“咔哒”。
风逍遥用纸巾收拾了乱七八糟的黏腻体液,回来抱住了他,像是没事人一样对他说话。
“实在没有地方冲凉,你就忍一下。”
无情葬月瞪着刚刚扣在了手腕上的手铐。
“……大哥。”
“嗯?”
“你知道了。”
风逍遥用手环住他的腰,在他耳边小声回他。
“你在说什么,我不知道。”
无情葬月晃了晃手腕。金属碰撞的声音在夜中突兀出现,又渐渐低下去。
“……大哥。”
“好啦,麦想那么多。”他清楚地听到风逍遥打了一个呵欠,“我知道你在想什么,花说他可能有办法,我们先往那个默苍离的实验室去。”
“?”
“具体我也不清楚,这方面的事情就交给花。总之,麦骗我,麦想跑。”
无情葬月听着他平缓的呼吸。那呼吸温暖地搔着他的后颈,让他逐渐合起了眼睛。
不可能的。他想,时间是不够的。
“好。那么如果我转化了,大哥,就请你——”
他的嘴突然被捂住了。
“不许说。”
他轻轻啄了啄这只覆在他嘴上的手。
“有我在。”
长夜漫漫。
无情葬月靠在风逍遥的胸膛上,思绪渐渐沉入黑暗之中。
明天他们就要上路。
而一切也许尚有转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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