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笑抱着一朵小花翘着二郎腿半躺在草堆上。
太阳马上就要压下地平线,景花懵懵懂懂地想去摸郭笑那一头不甚整齐还夹着些银丝的头发,一双手却被郭笑捉了下来。
郭笑叹了一口气。
“小花啊,我以前,特别喜欢小动物。”
景花点了点头,迷茫地看着郭笑。
“我师父……是个一心向善的人。”
小花点点头,嘟囔了一句“师父的师父”。
郭笑皱皱眉,啧了一声。
“都跟你说了别叫我师父,我不收徒弟。”
他说完以后看那朵小花扁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也没去管,只是像是自言自语一般地继续往下说。
“她教我要与人为善,还教我这世上千种罪恶唯有一身正气可以化解……我小的时候,她就总是让我去捡些受伤的动物回来养着。”
都捡了什么呢。
河边一只螃蟹山上一只刺猬,水里游的螺天上飞的鸟,小小的马总也长不大,君山上受伤的白隼喂养肥了怎么看怎么像芦花鸡,拔了毛下了锅定是一碗好汤。出个门身后跟了一群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晒着太阳睡着觉时周围都围着一群毛团子。打马出游见着只受惊的兔子,差点就被家里的狐狸给叨死。
小花鼓着腮帮子扑扇着睫毛听得心驰神往。
“然后啊……我还捡到了一只猫。”
郭笑开始说这些的时候,景花就基本听不懂了。
她看着他那双掩在厚重发帘下的眼睛里好似透露出怀念的味道,眨巴眨巴眼皮。
“这只猫……我见他时,他还小。”
只是只猫崽子罢了。
那么小小的一个人影儿,趴在父母的尸体旁边,呆愣愣的,不知道是已经哭得没了力气,还是吓得失去了反应能力。
——战场上的事情,谁说得清楚呢。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兴许这边手下留了情,转身就成了对面的刀下亡魂。
那时候的郭笑也不过年及弱冠,人微言轻战阶低,却愣是梗着脖子横着手中的竹棒挡在了这小猫的身前。
说什么恶人暗探说什么阵营大义,这些东西能关一个七八岁的孩子什么事情?
不是没人叫骂,但是郭笑总算还是保住了陆焚。
旁的人自然是有不信任的,恶狠狠地跟郭笑说,若是出了事便唯他是问。
他握着那傻兮兮一只小猫的手,阖上了他的眼睛将他抱起来,让他把脑袋埋在自己肩窝里。
好不容易挡住了满目疮痍腥天血地却恨恨不能帮他把耳朵也捂上,再不去听那铿锵刀剑交鸣厮杀之音。
不过还是个孩子啊。
就算经年之后那些个人担心的事情会成了事实,当时的郭笑也断断不会放开陆焚的手。
郭笑只顾着回忆这些陈年旧事,等他回过神儿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暗了下去。
丐帮弟子坐起来揉了揉脖子,把怀里的小姑娘放到地上,蹭乱了她的头发。
“你娘亲的饭是不是应该做好了?”
景花点点头。
娘亲做的米饭啊,甜的要命。塞满满一嘴巴,一口嚼下去,唇齿留香。
郭笑咧了咧嘴,蹲下身拍拍小花的肩膀示意她快些回家;随即站起身拎起了酒坛子,掸掸半披在身上那件灰突突的衣服的长长袖子,张开双臂伸了一个懒腰。
“我也要回去了……猫肉该当是料理好了。”
自那之后已经过了几年呢?
郭笑掰着手指头算算,他与陆焚相识十六年,这其中却有六年时间是没见着面的。
只有混迹恶人的探子时时来报,信鸽带着一封封地传回浩气盟,看着这不肖徒儿不把自己当个人似的拼杀。
云湖告捷,伤势极重。
现身马嵬,得镖银数百,伤我弟子若干。
鏖战枫华,人头三百,肝髓流野。
多是这样的消息。
再有阶位升迁,体态病恙,事无巨细,几乎都有记录可言。
陆焚是从浩气盟叛逃的人,身边暗探极多;浩气的人自然也都念着一份人情,得了什么便转达于他。
最后收到的信中,只有铺天盖地的血迹。
盟中自有人为这探子悼念,郭笑也不免为这人感到凄楚。
转念却叹叹气,多年过去,他这焚儿依旧是个不愿意为自己留后路的傻子。
郭笑一边想一边轻轻抚摸着陆焚的脸。
瘦了太多了。
从前的陆焚自然谈不上胖,可是光看脸便知这人被养得圆润,颊边的肉用手捏起来一大块,颧骨是肯定看不到的;而今眼窝深陷,轮廓是更加分明好看了,入了郭笑的眼却只有心疼。
他的手沿着下颌的曲线便滑到了颈子上,又顺着颈子一路溜到了胸膛。陆焚的手脚仍被锁着,想来衣服是被唐惊不耐烦给扯了去。
该重新裁身衣服才对。
手下触感很好,陆焚正是当年,身上覆着一层薄韧有力的肌肉;但终归是内功起家,和郭笑他们那种外功练家子的肌肉很是不同。
皮肤上尚且留着少许欢爱痕迹,红红紫紫斑驳一片,这倒是水擦不去的了。
阿惊和傲儿下手没个轻重。
郭笑这么慢慢抚摸着他时,陆焚那双细长的眼也轻轻缓缓地掀开了一条缝。
他被自己的两个师弟翻过来覆过去地折腾了一番,在屈辱的快感里昏了过去;现下仍然是神志未清,睡眼之中模糊看到一个几年来总也纠缠在梦中不去的身影,便当真以为自己在做梦了。
如果不是在做梦的话,兴许便是自己也要死了,师父这是来讨债了。
他欠郭笑那么多,若能在地府还干净,那也算是好了。
怎么想都觉不似真实,如此一来,陆焚竟伸出手搭在了郭笑的腰间,喊得发哑的嗓音低低呓语着两个字。
“……师父……”
郭笑愣住了。
自陆焚一刀将他捅个对穿起,他便只当着他这养了十年的大徒弟是恨他的。
不该恨吗?
该恨的。
瞒他骗他,置他于不义之地,心中还存着些肮脏念想,郭笑自己都觉得愧对浩气之名有损侠者之风,自己——自己当真是可恨的。
可如今这算什么?
郭笑见陆焚那手腕上的锁链叮当作响似有将这人吵醒之意,也不知是突然动了什么心思,一只大掌轻轻贴上那翕动的眼睑,将他的眼睛盖住。
“睡吧……”郭笑叹息一声,感觉那长长睫毛刺着自己的掌心,平白要按下许多情动,“……都累了……”
陆焚醒来时只觉腰肢酸软,身上肌肉像是被军马踩踏了千遍万遍,最后还要碾上一碾。
身子是有痛楚的,但却意外清爽;包括身后那不可告人的地方,着实没有黏腻之感。
想到会是什么人帮他清理的,陆焚的脸又黑了黑。
五感都钝了不少,他呆愣了一会,才意识到并非是他一人在这床上。
但他却也不甚在乎;自他弑师叛逃,六年间过得浑浑噩噩,早也不将自己的命当回事。
被师弟擒住时本以为自己是要啷当赴死,结果却出乎意料;而今他倒觉得,大约再遇上什么都可沉着应对了。
他想得很好,偏过头去时却仿若遭了晴天霹雳,整个人都僵住了。
郭笑沉沉地望着他,一双眼睛中神色说不清道不明,居然就这样压了过来。
陆焚的脑子里轰地一下。
他记得清清楚楚,六年前的中元之夜他将郭笑赠他的弯刀狠狠插入郭笑心口,鲜血溅在他的脸上,温热腥咸粘稠得要命,郭笑脸上一派不可置信,伸出手紧紧攥住他的衣袂。
陆焚那时逃得匆匆,面上冰冷却心乱如麻,酸涩苦楚几乎溢了出来,只将自己骂了个狗血淋头根本无心去管周遭如何,裂帛声都入不了耳,竟是到了恶人谷之后才发现自己少了半片袖子。
后来那些年中陆焚不止一次地想,大约割袍断义也就是如此了。
不忠不孝无情无义,如此这般,活着却也没多大意思。
当日之事如今依旧历历在目,他记得如此清楚,可就不得不去想。
——眼前这人是谁?
眉目比记忆中沧桑了些许,发中居然已经夹杂缕缕银丝。他靠得太近了,近得陆焚能够看清他浓眉上的每一根毛发,眼角生出的细细纹路,唇边未打理干净的杂乱胡髭。
陆焚本能地挣扎起来。
郭笑却笑了。
他甚至没有强行去压制陆焚,只是虚虚撑在他的身体上方。
俯身贴着陆焚的耳边说了一句话,便让这不合作的徒弟僵住了。
“……可是要再捅我一刀?”
他的声音贴着耳廓传入耳膜,低沉又喑哑,却让陆焚的骨与血肉都震动起来,出了重音儿一般在脑中回荡着。
郭笑见他老实,便吮起了耳垂放在唇齿之间慢慢厮磨。他的耳饰应当是被唐惊或者李傲摘了下来,那个剩下的小孔处却格外敏感,每用舌尖轻触便让身下人一阵颤抖,不知所措地想要推拒他的身子。
不知所措。
这真是个美好的词汇;明明已经经过事了,可是面对他的时候却不知该怎么办好。
这大约是只对他一个人表现出来的,郭笑只是这么想着,就觉得灰暗了几年的心情有了好转的迹象。
他的手没有闲着,施了些力道去按揉陆焚身上酸软的肌肉;游到胸口处时便捏住了一个红肿的乳头,连带着乳晕一起提拉捻动,直让陆焚发出了些几近困扰的低吟也没有罢手。
“当年为你舒活脉理时这样子做了,你还会不会走?”
郭笑低低地问着,却也并不指望陆焚回答他;不知陆焚是否听清了什么,郭笑只感觉身下那句年轻美好的躯体不安地扭动起来。
他的大徒弟当初走得决绝,未及弱冠的青涩小脸上好似裹了层坚冰,一丝泪痕也没有;如今神志模糊时却叫他搂他,因为他的一句话而放弃抵抗因为他的一句话而颤抖着身躯。
陆焚仍不能清楚搞明白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他自懂事起便好生待他却最终被他一刀穿心而过的师父在像是那两个小混蛋一样对待他,他的身体不受控制地战栗着,却并没有不适,舒服得让他觉得大约这都不是现实。
郭笑舔够了他的耳朵,挪着去看陆焚的脸。
几分惊疑,几分畏惧,一双眼睛中竟已经润成了水泽。
郭笑就这么直直地看着他,慢慢贴上了他。
陆焚的眼睛一瞬间睁得很大。
他似乎想要抵抗,却被郭笑咬啮着红肿的嘴唇,舌头叩门一般在咬紧的牙关上轻弹着;他只不小心松懈一下,便被郭笑闯进了口腔内部。
咬是咬不下去的,只能由着他无赖一般侵入到温暖的黏膜之中,一一扫过整齐的齿列,顺着牙龈缓缓探索。好不容易想到用自己的舌头将他推开,却反被卷住狠狠吸吮,啧啧水声都从口腔中闷闷地传了出来;之后又被牵引至郭笑牙齿之间咬着,说不上是刺痛还是酥麻,直叫陆焚的腰都软了下来。
他像魔怔了一样与郭笑对视着,心中却是极怕自己稍稍转了眼,泪水便要落下来了。
郭笑安抚般在他身上揉弄几把,随即轻柔地圈住了那根半硬的性器。
陆焚这天里已经射两次,他累极了,却没有办法阻止自己的身体在郭笑的手中辗转着被搓出感觉;他发出了一声模糊的呻吟,下意识地挺动了一下腰身,然后立刻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停下了。
郭笑的眼中带着些许笑意,粗长的手指从囊袋下方向顶端挤奶似的捋动,到了那龟头处又在粉嫩的黏膜上用指腹磨蹭起来,眼看着他的大徒弟向后扬起了脑袋想要挣脱他好吸得几缕空气,却偏不遂他的愿,追上去又是一阵唇齿交缠。
等手中那物事已经开始从顶端流出清亮涎液搞得他一手黏腻,郭笑才松开了陆焚的舌头。眼看着几小他一轮的青年面红耳赤嘴角还牵连着未断的银丝,鼻翼急速翕动着胸口不停起伏,心中一动,俯下身子便把一颗绯红肿胀的乳头叼在了口中。
陆焚好似不甚舒服地呜咽了一声,却被郭笑极尽厮磨之能事的舔吮吸咬弄得发麻;兼之之前被唐惊李傲玩弄得磨破了些皮,带着轻微的沙痛感,如同细小的电流般蔓延开来。
郭笑口唇作弄着那颗乳首,手却沿着陆焚的会阴渐渐滑到了后面,按压着后孔那一圈肌肉,直感觉紧贴着自己的这具躯体弹动了一下。
甬道之中尚且润滑,想来应是阿惊涂抹了些消肿止痛的药膏。
郭笑倒并不在意这些,干脆并起两指送入陆焚后穴之中,抬起头将他一声惊呼全都吞到了口中,抽插着扩张起来。
他却也没有委屈了自己,只耸着健腰,一下一下用自己下体那硬得吓人的物件儿去蹭陆焚的阳物,看着陆焚那一张偏白面孔涨得通红,贴着自己的身躯细细颤抖,倒也有所满足。
陆焚被他这样的动作臊得扭动挣扎起来,动作却不敢太大。他虽也知道眼前郭笑多半是人不是鬼,却仍莫名存了一份不知如何形容的心思,只觉看着时他酸涩就已经将整个人压垮,根本休要提反抗,竟成就了个予取予求的模样。
郭笑约莫也是摸清楚了他这大徒儿的这点小心思,却并不与他客气;两根手指在陆焚被开拓过的后穴中按压揉弄,翻搅出了黏腻的水声,却还微笑着望着他。
陆焚只好把眼睛闭上;如此却更能感觉到那两根手指是如何在他的身体中辗转,待到碰触到最是敏感那处时浑身一颤,这反映落入了郭笑眼中便是心下了然。
他抵住了那个点时而给些力气按压下去时而只轻轻柔柔绕着打转,听得陆焚难耐地喘起来,凑过去低声问他。
“焚儿,这么些年……自己解决过的吧?”
郭笑的嗓音粗重又低沉,但并不哑。这话紧贴在陆焚耳边传过来,并着丐帮灼热的吐气喷洒在耳根的地方,烫得恶人弟子一个哆嗦。
可这话却是万万不能应声的。
郭笑胡乱舔着他汗津津的脖子,陆焚装死是在他意料之中。他用两只手指夹住了那块软肉,这时便已经听到了陆焚一声呻吟;等到他开始搓动着那处直击快感根源的部位时,陆焚的呜咽已经没有了音调。
他那里在这一天中已经被揉搓折磨过太多次,敏感过了头;如今又被这样源源不断地施予快感,那种身体所感受到的愉悦简直是被逼迫的。
嗓子尖儿上磨出来的气音儿一声声地连续不断,陆焚摇晃着脑袋,挣动的身躯也只是让他前面与郭笑摩擦得更加厉害了。
郭笑在他耳边喘息了一声。
“……焚儿可知这处……”他说着便重重用手指对着那腺体所在之处碾压戳磨,直让陆焚几乎下意识地蠕动着后穴想将他的手指挤出去,“这处,能让你舒爽得不得了……是不是没用到过,嗯?”
他舔了舔嘴唇,看着陆焚在他手下反复弹动的身躯。他身上流畅的肌肉绷紧放松带出的一波一浪的弧度,渗出的汗液在透进窗户的月色下显得无比动人。郭笑倒是十分满意陆焚被他料理成的这副模样,复又去贴着他模模糊糊去说些淫话。
“当年确是为师没有教好。”
陆焚发出一声呜咽,他最怕便是郭笑对他提起当年事,如今不着片缕被他亵弄得情热如火,又恰被后面那两根手指狠狠一个戳动,百般羞耻交汇直冲入脑,悲鸣一声腰肢蓦地浮起后穴绞缠着郭笑做出个饥渴吞咽的模样,竟是要被郭笑两根手指玩弄到了高潮。
郭笑眼疾手快,扣住了那根肉柱的根部还不算完,竟可着这时去用指尖在顶端马眼处抠挖,逼得那陆焚拼命去推他的手臂,口中依稀发出些“不”的无力呻吟。
“……不什么?”他笑着撤出了后面的两根手指,软穴固然紧致又富有弹力,但毕竟才被唐惊李傲开发过不久,扩张本就是情趣而非必要;挪动着用自己那粗长尘柄抵住穴口,享受着那处被惊吓一般开开合合地吸咬着龟头,腾出手来抚摸陆焚表情几可称无助的脸。
“为师……教得很好……?”
他这么说着,一个挺身将龟头向那后孔中送了些许,赚来一声哽咽几丝颤抖,便又退了出来。
“还是不要我的手……”郭笑示意般用手指在那流出腺液的小孔上一碾,眼看着身下这具美好躯体像是被油煎的鱼一般弹跳起来,“……这个样子?”
然后他低低地笑了,倒也说不清楚是在逗弄陆焚还是在自嘲。
他本只打算说些“没教会你这般抚慰自己”的荤话权当调情,可绕来绕去终究还是把自己绕了进去。
“如若教得好,你怎会捅我那一刀……”
半场情事下来他每说这些事情便叫陆焚的心都绞到一起,如今这不得发泄的痛苦恐被再次侵犯的惊惧被长辈翻弄成如此模样的羞耻再加上那些个往日情景一并烧得他神智几近崩溃,再也支撑不住,蓄在那一双细长眼睛中的泪水唰地便顺着眼角滚了下来。
郭笑愣怔着停了下来。
陆焚只道自己这副德行丢脸到家,咬紧嘴唇将哼喘全都吞进肚里,抬起了手臂只想挡住一张脸;可这轨迹还未走完便被郭笑抓住按在了头顶上方,铁链子哗啦啦地响,陆焚只好偏过头去,却又感到郭笑炽热的气息喷在了自己的耳朵上。
郭笑用拇指摩挲着陆焚的嘴唇,看不得那嘴唇被蹂躏得几乎破皮,硬是撬开了他的牙齿将手指伸进去,搅动着柔软的舌头让未及吞咽的口涎顺着不能闭合的嘴角流下来,手掌却掰着他的下颌,将陆焚的脸扳了回来。
泪水涎液让这张好看的脸分外狼藉,陆焚呜呜地呻吟着却不肯下嘴去咬他的手指,小幅度地摇摆着脑袋试图挣脱。
郭笑也由着他去,却万万不肯让他逃出自己的掌控之外;手指慢慢在他的口腔中抚摸伸缩抽插着刺激着粘膜分泌出更多唾液的同时,腰也慢慢地沉了下去。
陆焚的眼睛睁圆了。
他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慢慢被一柄粗壮又热得惊人的东西填满,那种异常磨人的缓慢进入让他几乎能用身体描绘出那处格外狰狞的形状,感受到上面每一根暴起的青筋,甚至能因为那根东西的勃勃脉动数出郭笑的心跳。
陆焚呜咽着一动也不敢动,只怕自己挣扎却让那根东西更加深入进去;可他这么受了惊吓一般地躺着却不能控制后面,受了刺激的后穴软肉小口小口地嘬着那根肉棒,圈圈涌上来裹住了郭笑,蠕动着简直是帮着他进到了深处。
待到尽根埋入时郭笑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直直看入陆焚那双朦胧的眼睛,轻声呢喃起来。
“焚儿……我的好焚儿,”他说,“你可感觉到了?”
陆焚自然是感觉到了,可他说不出口。
这话怎么能出得了口?
只能闭起了眼睛喉头哽咽着表达不满,深深地呼吸着去适应那个人埋进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郭笑见他应是不会再折磨自己的嘴唇,便撤出了那根搅动着陆焚口腔的手指转去捋动他那根刚刚被他勒住的性器,五指粗糙的手指并着那满是老茧的大掌在那根敏感至极的东西上弹跳按压揉搓摩擦,动作并不激烈,甚至可说是温柔的。
陆焚刚刚便已经到了极限,如今被他这样作弄,身上仿佛是热锅凉油小火烧着一般,不多时便挺起了酸软的腰肢,在他那指腹擦过顶端细嫩软肉时抽噎着射了出来。
身体尚未来得及给他制造出精子,陆焚射出来的东西并无白浊,几乎只是些清亮的腺液而已。
可高潮带来的感觉仍在他的身体中回荡着;那种绵软无力的感觉侵袭着他本就酸痛的四肢,被郭笑抬高挂到了他腰间的长腿几乎要掉了下来。
郭笑看着他,只觉得被那层层包绕的软肉绞得难以自制,眯起了眼睛向后抽出少许,重重撞了进去。
陆焚那身子正是最能体味快感的时候,被他这么狠狠将收缩着的壁肉肏开还连带着蹭过那要命的一处,登时扑腾了起来。
郭笑从开始便体恤着他这日已经活动过,一直没有给他过量的快感;可这时却是实在不能再忍了。任由陆焚顾不得去遮掩自己面孔的手臂没什么力气地在自己的胸肌上推来揉去,动作却没有半分迟疑,一下一下深入浅出地楔进陆焚的身体,将那受了刺激拼命绞紧了想要抗拒他的进入的软肉劈开,扎扎实实地将自己凿进他这大徒弟的身体的最深处。
陆焚这么推着,却陡然发现有一处手感不同,混沌的脑子一时便愣住了;待他想明白时,一张因为快感而晕红的脸登时转成煞白,嘴唇颤抖着指尖也颤抖着,仿佛要去碰个不甚稳当的瓷瓶一般去碰触那处斑斑驳驳的肉痕。
那是正正贯穿胸口的一道伤疤。
狰狞丑陋蜿蜒扭曲,足可想见尚未被缝合时,会有多么痛。
郭笑看着陆焚似痛苦又似气愤还混杂着心碎挣扎的神情,纵容着他在自己的胸肌上抚触,轻轻低下了头,一边用手去捻着那胸膛上的尖尖挺立着的乳首一边放柔了声音去唤他。
“焚儿……”郭笑说着,催着腰身去顶他;他的力道太大,几乎要顶着陆焚蹭动到了床头,便复用手将呜咽着的明教弟子再拖回来,“焚儿,抬起眼睛。”
“抬起眼睛,看着为师。”
陆焚咬着牙摇头。他的脑子里本就混沌一片,这一天过得太过混乱,之前他只觉唐惊因着弑师之仇要羞他辱他,甚至还拉上了他那欢快跳脱的小师弟;被他们好折腾了一番后惊醒却又见到本应被自己杀死的郭笑,自己给自己加诸的谴责自己给自己带上的枷锁都好像一场笑话,尚未缓过神来时却又被他的好师父这么来了一遭;手下所及之处提醒着他自己干过的好事,脑子里混乱得不知该做如何反应却也不愿在这种时候直面现实。
郭笑见他不合作倒也耐心,按下了冲刺的欲望找到那最是不禁磨的一点,狰狞龟头贴上去便是一阵剜搅,用恨不能将那处戳碎了一般的力道蹂躏着快感发源之地。
陆焚在那一瞬间高高扬起了脖子,嘴巴张开似乎是要发出一声尖叫可却没有任何声音;只有喉结上下快速地颤抖蠕动着,气都喘不匀了。
他被快感逼得无法自持,下体未经抚慰便已经再次硬挺起来。这次勃起令他感到疼痛,可之中却又甘美无比,前后两处的快感如同细细电流,从身体的内部游遍四肢百骸,让所有器官都为之蜷缩起来。
他被逼成这幅样子,可始作俑者的声音却仍然是低沉平缓且温柔的。
“看着我。”郭笑说,“别看那里。”
“别惩罚自己。”
他满意地看着陆焚终于应着他的要求慌乱地睁开了脑袋,仿佛是惧怕着他对着那处再来一次;郭笑用手掌贴住他的脸,慢慢地亲吻着他的嘴唇,就在他极近的距离,轻轻说道,“叫我。”
他能感觉到陆焚那双被吻得红肿的嘴唇的蠕动,好像这个人正在进行着什么挣扎;郭笑倒也不在意推他一把,威胁似的在那处磨蹭两下,便听到陆焚的惊喘声。
“……”
郭笑微笑着啄他一口,握住了那吐出黏糊糊的前液的阳物慢慢捋着。
“大声些。”
陆焚大声哽咽着,后穴被狠狠刺激了一下如今却又不得半点满足,只得不要脸地去嘬吮那根停在了危险地方的肉棒;他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怎样,只觉得再这样下去,他便要疯了。
“师父……师父!”
这些年来受的委屈仿佛都随着这一声被释放了出来,刚刚还只是静悄悄细细流淌的眼泪决堤般布满了整个脸庞。
郭笑在他这一声中发了狠地将性器完全抽离陆焚的身体又整根捅进了最深处,陆焚尖叫着抽噎着抱紧了郭笑,手指在他宽厚的背上抓挠出冒着血丝儿的痕迹。
坚硬的龟头每每沉重地拖曳过敏感处,被袭击的压迫感带来的浓烈的快意混合着羞耻蔓延在陆焚的身体里,让他不停地收缩吞咽着楔进身体的那根东西。
郭笑这么大开大合地抽插了数下便停了下来,双手托着陆焚圆翘的屁股将他整个人都折了过去;明教弟子的腰肢柔韧得不可思议,他只呻吟了一声便被摆出这般淫乱的姿态,颤抖着成了副空门大露的样子。
两片臀瓣被大大打开露出中间吞吐着粗黑一根阳物的小口,在如此姿态之下无法施力的肌肉不能如同刚刚一般绞紧缠住郭笑,只能驯顺地蠕动着完全打开,任由郭笑单一方面地侵犯。
那一根满布青筋看去狰狞可怕的粗长肉棍是如何插入了他那难以启齿的地方,又是如何进进出出地抽动着将那穴口一片泥泞的淫水都打出了白沫,这淫乱得可怕的画面正正摆在陆焚眼前,逼他不得不将它入了眼。
即使混混沌沌陆焚也下意识地不敢将眼睛闭上;他听惯了郭笑的话,且还畏惧他再将他抛入那几近痛苦的快感中去。
郭笑得了这般好处更是肏得卖力,鱼鳃般张合着的顶端锤子也似砸在不设防的穴内软肉上,诱哄的语调却与他这凶猛的下身截然相反。
“焚儿……再叫我,”他俯下身子去咬着陆焚的耳朵,看着陆焚扭动着脖子带得那筋肉一条条突出又收起,一边舔着他汗津津的皮肤,“……叫我的名字。”
他早已被肏得不知今夕何夕,郭笑没再那般折磨他,可那一次次的撞击却也凶狠地击打在他的敏感处上,接近于射精本身的快感在身体之中蔓延,陆焚的脑子都成了一团浆糊。
“郭笑……”
年长者身上的汗液几要汇成小河,他没再提出什么要求,只是用力而深入浅出地冲刺,恨不能将自己整个挤进陆焚身体之中;可他这徒儿此时却好像抱住了救命稻草,在呻吟之中艰难地挤出的他的名字一声声地随着他的律动出口,带着满满的困扰动摇和渴求。
陆焚的脑袋再次变得昏沉,他那根被郭笑握住温柔地捋动,颤抖着抽动着,弹跳着再次达到了高潮;热流从他的腰际顺着体内的管道沿着性器的芯子冲出铃口,可是事实上陆焚什么都没有射出来,只是痉挛着身体像条可怜的鱼一样翕动着马眼射了一发空炮。
他迷乱地在黑暗中坠落,隐约感觉到自己体内那根灼热的东西僵直了一会,热流冲刷着他的体内,烫得他几乎要哆嗦起来;什么人告诉他这一晚他大可安眠,又轻柔地清理了他的身体,换上干净的被子为他掖好。
然后陆焚就陷入了这六年以来最安稳的睡眠。
郭笑走出陆焚房门的时候半月正正挂在树梢上头,几缕云彩缀成的吴刚砍桂树砍得正起劲。
唐惊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腰板儿挺得很直。
郭笑掩好了门,向唐惊走过去。
“什么时候来的?”
唐惊撇了撇嘴角,面色不善:“你表达出你对人家还是个孩子的时候就存着念想的时候。”
郭笑噗嗤一声乐了。
唐惊的脸总跟戴着副面具似的——他倒也真的有一副面具,实话说来,那张面具显得还比他那张带着温度触手柔软的真脸有人情味一点——他却还总是顶着这张棺材板儿似的脸嘲讽他,真真是半点师道尊严也没有放在眼里。
郭笑师门上下就没个人有师道尊严的意识。
他转念一想,可不是吗,自己做的也不是为人师表该做的事啊。
虽然唐惊从以前——从他跟着郭笑回了浩气盟开始就这样了。
可郭笑的心情很好。
他不是没进行过思想斗争,例如他的大徒弟今天恐怕已经不能再承受更多刺激,可是他还是去了。
去了也好。
经了如此一遭,他知陆焚或许是恨他的,但是确实是在乎他的。
看着了自己留的那道疤的时候,那张小脸儿上的表情简直让郭笑的心都揪起来了。
自他们中元一别,六年之间郭笑退了阵营便再也不去理那些江湖中的事情。
他消沉了很长时间,消沉到他这个不肖的二徒弟都担心他的地步;而今天这个发现却让他雀跃起来,仿佛找回了很久以前,他还没生出那些个龌龊心思,陆焚也不知自己身世,他抱着那小小一只猫儿骑在照夜白上,策马扬鞭呼喝着奔驰在山林之间的感觉。
虽说同是孤儿出身,他的三个徒弟性格上却各有出挑之处,他待他们的方法自然也不尽相同;可唯有对陆焚,相处时间最长,彼此之间的感情也就最复杂。
亦师亦父,亦兄亦友,道不破的千机谜端不平的琉璃碗,当真是斩不断挑不顺放不下离不开。
郭笑想了想,复又把嘴唇挑了起来:这三个小崽子打从被自己捡回来直到如今,四人相依为命,谁又离得开谁呢?
“都听到了?”
唐惊木着脸点点头。
可不得听到么,那么大的声儿,他们师门上下这么吊,恐怕整个浩气盟都知道了。
郭笑看着他的二徒弟,心想着什么时候能瞅个机会将这熊孩子送到大夫那里去治一治。
这张棺材板儿脸,晚上看还真有些吓人的意思。
“跟傲儿讲明白了?”
唐惊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最后皱着眉迟疑地开了口。
“讲是讲了;明白……这可是他自己的事情。”
他这么说郭笑便知道了。
——傻狼崽子这会儿多半在对月哀嚎呢。
郭笑笑着晃晃脑袋,踩着木屐踏在地上的哒哒的声响走向唐惊,抬起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辛苦你了。”
他这么说了一句,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放在石桌上已经凉透了的碎肉粥,放下手甩了甩袖子。
“别坐到太晚,夜露还是凉啊。”
他这句说完的时候,人影便已经远了。
只留唐惊一人坐在这院子里,守着煮好的粥,呆呆凝视着陆焚房间的门板。
威风凛凛的小军爷耷拉着两条须子。
陆仁甲路过李傲的时候特意侧了侧身儿,想把这煞星给让开,结果还是被一把揪住了领子。
陆仁甲大惊失色:“我的好军爷诶进也放您进了您问话我该说也都跟您说了要说人您吃也吃过了怎么还要拿龙牙戳我别怪我不告诉您唐惊进去手底下不干净您这也没问啊您不问我怎么敢卖唐惊啊唉您问了我也不敢卖他您说说您这一家子魔星的家务事怎么老拉我做炮灰啊天地良心这可都不干小人的事啊唉我这命怎么这么苦……”
李傲眨巴眨巴眼睛,手一松,放陆仁甲逃命去了。
可不是么,他们师门上下的事儿,自己总不能用旁的人来泄愤。
给他一万个脑子他也想不到,二师兄怎么能干出这种事……呸呸呸,小军爷甩甩脑袋啐了一口,说什么二师兄,他自己也不是个好鸟,还不是跟着一起干了?
出了这事唐惊也没劝导他什么,等他飘飘忽忽仿佛踩在梦境里一般收拾完了,才将他带到院子里,还是用惯常那副平淡的表情问他,“你想明白了吗?”
小军爷恍恍惚惚,脑子里还回味着刚刚大师兄那一番情态,张口就接:“……啥?”
唐惊叹了口气,扯着李傲脸上的肉让他回过神儿来。
“手也下了该做的也都做了,还想不明白,真是枉我们疼你一场。”
唐惊说完就走了。
哦,他走之前还轻飘飘留下了一句。
“你是怎么想的,我们便也是怎么想的。”
李傲哭丧着脸揉着腮边那团儿被唐惊捏疼了的肉,他小将军这些年来骁勇善战在浩气盟也立下了赫赫军功,只有在他师父和这个二师兄面前才总是被搓圆捏扁。
如果大师兄愿意搓的话,他肯定也是给搓的。
……搓个屁,估计大师兄这辈子都不想再见他了。
想到了这个当口,小军爷要是有条尾巴,那垂得肯定比他那俩须子还得低。
他被唐惊这两句话说完,再想想自己干的事,觉得脑子里乱得跟裴离糊墙的时候调的浆糊似的。
他这一路晃晃悠悠没了魂儿似的走着,看去当真是全不复刚刚把陆焚从战场上带回来时的意气风发。
他当时只想把他因为挑唆和误会去了恶人谷的大师兄带回来,好好解释一番便回到几年之前师门上下仿若和乐的一家人般的样子,可是断断没想到居然会生出这么一桩子是非。
唐惊让他想什么?
为什么他们也会和他一样想?
不对,他们是谁?除了唐惊还能有谁?
李傲想来想去想破了头,觉得只有最后这个问题有答案。
他师父。
小军爷哀嚎一声儿把脑袋埋进了手甲里,这不是更乱了吗!
他心下正自纠结,却听一阵响亮的抽泣;思路被打断的李傲抬起脑袋,看到了一个哭成了泪人儿的五毒弟子。
他下意识地溜达着,居然就溜达到了裴离的药庐。
药庐里来传来冷得能掉冰碴儿的怒骂。
“……叫你咬你咬便是!当我中原无医术吗?区区蛇毒我怎么可能解不了,给我咬!”
小将军被吓得差点蹲那可怜的苗疆人身边一起哭去。
但闻其声不见其人,只听得药庐中好端端一个大夫中气十足的骂街声,倒也显得奇哉怪也。
李傲戳了戳哭得稀里哗啦的曲经。
“怎么回事儿啊?”
曲经连哭带比划手舞足蹈地解释着,他本来就说不大清楚,这下子只有让李傲更加迷糊的份。
小将军点点头,“哦,想解你那蛇的毒是吧……哦哦,你怕他弄不好,让你那俩蛇抵死不从了是吧……那他骂什么,你这不是为他好么?……不过阿离这人脾气就这样,一个不顺心吧他就……诶,你怎么不说话了?”
李傲顿时感觉寒气从背后升起来。
他僵硬地转了个身,看着裴离要笑不笑地拧着那两条哭得比它们主人还悲悲切切的灵蛇站在他后面,手腕喀拉喀拉地响了起来。
小军爷嗷的一声尖叫划破了浩气盟的天空。
裴离那一双凤眼儿看着并排站着哆哆嗦嗦的两个人,冷笑一声,对着曲经点点头。
“宠物挺听话的,嗯?防守型就不咬人,嗯?”
曲经抖着肩膀哭得更厉害了。
裴离吓唬够了一个,扭头又看向了另一个。
李傲抬头挺胸立正接受裴离的检阅。
裴离从鼻子里哼哼了一声。
“呵呵,你呢,你这是吃饱喝足了来找我要补肾的药来了?”
小将军脑袋里轰地一声响,差点使出来他大师兄那招贪魔体钻地底下去。
他这一张脸红得快冒青烟儿,口齿都不伶俐起来,结结巴巴地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看着怪可怜的。
完了完了这刚从人那儿出来怎么阿离都知道了,阿离这消息闭塞的都知道了浩气盟岂不是全知道了,自己干出这不要脸的事以后还怎么面对战友同僚,完了完了完了全完了。
裴离打量打量他又打量打量曲经,叹了一口气。
“真丢人。”
他拎着那两条蛇招了招手。
“都进来吧。”
小军爷坐得端端正正。
距离他上回把自己弄得这么严肃的时间并不远,去看陆焚的时候他也是做出如此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来着。
曲经坐得端端正正也没法子把他那身衣服带来的不端正感刷掉。
裴离放下那一青一白两条蛇,抬眼看了看李傲。
“说吧,什么事儿?”
得,大爷刚把人给请屋子里来,转眼口气就像是要轰人了。
李傲挠了挠头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是说“我把我大师兄上了”好呢,还是说“二师兄和我一起把我大师兄上了”好呢?
……。
李傲觉得说了哪个都得被裴大夫揍死。
裴离最烦人吞吞吐吐抓耳挠腮的样子,边斜着眼看那仿若死里逃生般蹭着曲经的两条灵蛇,边捣弄起了他的瓶瓶罐罐。
“左右不过就是你那大师兄的事……”裴离擦擦手,把长长的黑发撩到背后去,随手一根银针甩出去钉在似乎想要偷偷溜走的曲经背后的墙板子上,“……你就说吧。”
小军爷还没想好说什么,可他真以为裴离是要让自己说话;刚一个大喘气就听裴离不疾不徐地接了下去,这口气倒咽回嗓子里去,差点没噎死他。
裴离脸上的表情好像有点生气。
“你就说吧,那个下三滥的蛊,你要不要给你师兄解。”
解,肯定要解,怎么能不解?
李傲边解衣服边想着裴离跟他说的话,觉得起码在一件事儿上,心思变透亮了。
他当然也想把陆焚留下,但是这个法子,实在太……太下作了。
……要不说人啊,念完经骂和尚,吃饱了就揍厨子。
李傲这么想了想,又觉得这个说法对不起他二师兄,毕竟他也因着这蛊得了好处。可是他脑子里又来来回回放着陆焚发作时的样子,哪里有他记忆中那个心软面上却冷硬逼人的师兄的做派,那般烧得红云一片神志不清甚至主动缠上来的渴求的样子,实在也令人难过。
……小将军愁眉苦脸地指着下面那根东西骂,他娘的想正事儿呢,下去下去给老子下去!
他跟裴离说了要解蛊,裴离就给他使了个眼色;小军爷脑子一转,俩人就暗搓搓地一起看向了曲经。
曲经那小脸儿啊,李傲回想着摇了摇头,那个小媳妇儿兮兮的样子啊……真可怜。
可怜也没用;蛊这东西,多半是难解甚至是无解的。裴离的理论是要解蛊便要将五毒教的毒也好蛊也好统统研究透彻,这才能以道致道,想出法子来将那什么情蛊稳妥去除。
小军爷心说那得多长时间啊,这蛊还不得发作个几十遍,那可怎么办,可不是还得他们去……他这边腌臜玩意还没想完,裴离就哼哼着开了口。
“那之前就便宜你们了……”
医者仁心,看不得人用药用蛊做这些事。
于是最后曲经那两条灵蛇还是委委屈屈地咬了裴离一口。
裴离变着法儿给自己身上扎针的时候,跟李傲说,你们这师徒四人当真奇怪,什么事不能好好说明白了,非要暗着来?
大夫那张脸在油灯明明灭灭的映照下专注得很,眼皮子也没有抬一下。
“这么多年了,外人看得都比你们清楚。”
裴离说话的音调没什么起伏,待到约莫是他觉得这段针施完了,才抬起头。
“……你自己算算,这些年你在我这跟我说的话,十句里有几句是离开了你大师兄的?”
小军爷坐在床上想,阿离真是个聪明的人。
然后他又想,这么聪明医术又好的人,骂起人来怎么就那么吓人呢?
等他找到了陆焚之于自己一般之于他的人,这暴脾气会不会就能给改了?
李傲甩甩脑袋拍了拍自己的脸,得得得,自己的事儿还没解决完呢,哪来的空去管别人?再说裴大夫现在可算是逮着人骂了,李傲同情地会想着曲经那张明明挺好看可愣给骂垮了的脸,也用不着自己去操心。
他隐约觉得裴离已经把什么都告诉他了,可是又好像什么也没指点给他。
可现下这样已经足够了,小军爷嗅着空气中不知是什么花散发出的暗香,看着窗户外面的半个月亮,忽然一点迷茫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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