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五的心情不好。
事实上他的心情很少不好,但是这一次,他的心情真的很不好,非常不好,特别不好。
这究竟是什么鬼日子,路上的所有人都是一对一对的。
他正蹲在自己这个任务目标的房顶上。往下面一看就是一个估计是个路人的吊马尾的大黄鸡。
大黄鸡叽叽叽叽叽叽地摆了一地蜡烛,“啪”地炸了一颗真诚之心。
这日子,没法过了。
唐五眨了眨眼睛,耷拉着嘴角对着搂了美人在怀的大黄鸡“砰”地读了一发追命箭。
他就不应该接西湖的任务。唐五这么一盘算,任务也不做了,暗搓搓地展开风筝,飞往了华山山巅。
那地界清净。
……个屁。
唐五磨着牙看那个一边唱着官人我啊我来给你织毛衣一边“啪”地给对面面色不善的万花弟子炸了颗真诚之心的道长,觉得江湖上净是些谣言。
说好的冰清玉洁冷艳高贵呢?
没吃药还是药吃多了?
唐五面无表情地对着道长也读了一发追命箭。
他架起风筝飞走的时候,觉得还不错,旁边那个读着锋针的万花弟子似乎没有放弃对道长的治疗。
然后他去了大漠。
星月万里。如此浩瀚苍凉的景象,想必不会有人来打扰。
站在树杈上的唐五还没来得及欣赏,就见打南面儿走来了一个顶着须须的军爷。
军爷:“战场事,一去不返。”
话音儿没落,顶着扇子的人妖也打北面儿上场了。
人妖:“若不弃,随军我愿。”
然后人妖哗啦啦抖开大扇子跳起了舞。
唐五觉得他们可能又要炸真诚之心了,于是掏出千机匣,“砰”。
心灰意冷的唐五飞去了少林寺。佛门重地,他觉得这一定是最后一个他能找到安静的地方。
他刚落地就看见隔壁家的深井冰——五毒的曲七——穿着那一身穿了还不如不穿的布片儿在人家院子正中央的一圈儿真诚之心里撒泼打滚儿。
“秃驴孬种你敢吃不敢当敢做不敢扛我的凤凰都套给你了你怎么还不把舍身放在我身……嗷。”
唐五吹了吹千机匣,飞走了。
他最后去的地方,是君山岛。
风景是数一数二的,可唐五没兴趣去看。他跑过去,是为了买醉。
酒多啊。
不怕偷啊。
唐五抄起一壶酒跑去山顶,就看见一个光着膀子的丐帮弟子在一坛一坛地灌闷酒。
唐五有点感动。
还是有没有小伙伴的人的嘛。
他走过去,站在了那个丐帮弟子旁边。
丐帮弟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笑嘻嘻道:“哟呵,这不是杀手榜上有名的嘛哈哈哈!有人悬赏我?”
唐五不说话。
“嘿嘿,我觉着我这条命也值不了几个钱……”,他瞄了一眼唐五手里的酒壶,“哦,你是来偷酒的。”
唐五拍拍地上的灰,啪叽坐下了。
“嗝……我跟你说嘿,”这丐帮弟子话匣子一开就天南地北的唠了起来,“我以后,再也不找奶妈作朋友了!”
唐五拎起酒壶,一边喝一边听。
“那个万花,他旁边的道士糊了我一脸控!我以为他靠过来是要救我,结果居然用我验起了针!”
“那个七秀,他旁边的城管踩了我一脸马蹄印!非说我撞破了他们互诉衷肠!先把腿上的毛刮刮好吗那个人妖!”
“那个五毒,为了给那个秃驴种一个蛊!用我试了一千遍啊一千遍!”
唐五觉得心情慢慢好了起来。
“……现在想想,还是路边遇上的那只猫可爱啊……”丐帮弟子醉醺醺地,看起来还有点陶然,“艾玛又能打又能扛,跟他一起打架连奶妈都不用带……嗝……那阵眼一开真是……嘿嘿嘿嘿嘿……不愧是西域来的……”
唐五慢慢地,慢慢地,慢慢地扭过了头,阴沉沉地看着丐帮弟子,觉得心情又开始不好了。
结果这厮一点自觉也没有,还在那里念叨,“那波斯猫眼儿可真是忒好看,不过就是太害羞了总是把脸遮在个帽子底下……”他转向了唐五仔细研究了一下,“你也把脸遮着,你说说这一直遮着遮着谁能看见你的真面目?……嗝……谁能瞅着你的真心?……”
这个大乞丐也不知是真醉还是装醉,似乎一点没察觉唐五的心情转变,接着絮絮叨叨他遇见那个穿着一身没几片布的明教小哥的好,末了儿突然一拍大腿。
“哎呀妈呀不行我得找他去!这么好个人可不能放跑了!”
然后就运起轻功刷拉拉地飞走了,边飞还边大喊着什么“猫儿啊猫儿我帮你打狗你嫁我可好”。
……。
这都是啷个回事!哈儿颠颠的都是要做咋子!
唐五一腔闷火无处可发,远远地还能听到那个丐帮弟子荡气回肠的大笑声。
他听着听着,突然觉得自己琢磨出了点味来。
自己不高兴,是因为不能打木桩。
不能打木桩,是因为对着木桩会硬起来。
对着木桩会硬起来,是因为想起了陆六。
想起了陆六……又见不着陆六,就更不高兴。
真是毅种循环啊。
唐五眯缝着眼睛耷拉着嘴角,得出了一个结论。
他得找陆六去。
要怎么说在成都的那个夜晚,唐五不是文艺青年没的地方整词儿去形容,就是觉得一脸坏掉了的样子的陆六真是好看得不得了。
真是凶也好看哭也好看怎么着都好看。
他把昏过去的陆六扛回家,洗洗刷刷好歹拾掇干净了,就搂着人睡去了。
结果睁开眼儿那个被蹂躏了的明教小哥居然没了影儿。
这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儿——之前的每一次都是这样的。唐五愣了一会,戴上了放在床头的面具,就开始了正常的一天。
结果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日子一天过得比一天没味道,身边的气压一天比一天低,午饭都成了红色的还是觉得嘴里淡出了个鸟。
陆六这厮一去不返,一个月过去了也没再露面——连出任务都碰不上,要说这家伙不是故意躲着他他都不信。
唐五觉得有点暴躁。
直到同门的大师兄终于看不下去他这种在堡里飞个风筝都砰砰砰撞树捡个零件都要架起千机匣对着司徒一一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的凶残行径,决定一趟任务把他扔去西湖。
“我知道春天来了,”唐门里难得一个爱说话的师兄苦口婆心地劝唐五,“你就出去泄泄火吧。”
我们就不去提事后那个师兄看着大唐驿报头版“是敢死队还是大唐FFF团的逆袭?一夜之中数对情侣幽会遭遇追命爆击!”标题时候的表情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陆六早上一醒,就觉得这是不寻常的一天。
他感觉身边的空气有点辣有点呛,而且居然没有猫来扒他的窗户檐儿要鱼吃。
陆六警觉地扫视了整个屋子一圈儿,暗沉弥散使将出来把木屋左右翻了一个遍,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东西,便穿上衣服出了门。
陆六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
唐五这个二百五怎么想也不会追到这来。
肯定对着木桩啪啪啪啪啪啪呢。
陆六有点气闷。
陪着伊利亚斯读完了大光明录又滚完了石头,陆六运起轻功飞回了往生涧,打算吃了午饭再去外面出任务。
出于一种俗称名为迁怒的情绪,陆六最近对待任务呈现出一种所向披靡的状态。这种状态不仅表现在对目标的身上,友方群体也无法免疫。
我们不去描述当路人甲看到在雨雪风霜中依旧挺立的公告牌在几次刀光下四分五裂的震惊。
也不去形容其对待任务目标无限无明魂锁死瞪着人不说话最终连刀都不动活生生把人吓死的凶残。
更不用提在大漠遇见情侣就隐身偷偷摸上去捅其中一个的菊花的丧心病狂。
陆六的大师姐看着他欲言又止。
陆六:“?”
大师姐期期艾艾地看了他一眼,递给了他一本书,“春天到了……别憋着,拿去看吧。”
陆六冷着脸——反正他一直冷着脸,也没人觉得这便是不高兴了——接过那本书揣进怀里飞回自己的屋子。
他只是觉得非常、非常的愤怒,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默然的态度只能让他感到更加的愤怒。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陆六觉得他可以不用想明白——找个机会对着唐五捅上两刀解了气便可。
当然,作为一个实践主义者,他之前就这么做过了。
然后他就被唐五捅了。
还捅了很久。
陆六越想越气,钩爪凿进山石之中猛地一荡,正想着安全落地,却啪地绊倒了什么东西,哗啦啦哐仓仓摔了一地,血都残了。
“####?!”
陆六一抬眼,看见了一张笑眯眯的……熊猫脸。
居然还在嚼竹子。
圆咕隆咚的熊猫不急不忙地鼓动着腮帮子,一只爪子抱着竹子慢悠悠儿往嘴里塞,另一只爪子揽着旁边的什么东西死命往自己怀里按。
还一脸满足的神情
陆六抽搐着眼角儿确认了一下,那个发出着喵嗷的惨叫的好像的确是每天早上来自己屋子要鱼干儿吃的猫。
这熊货哪儿来的啊?!
他这么一惊一抬头,便看到了一席墨蓝色的衣摆。
陆六愣在了原地,傻眼了。
那个早上醒在唐五身边的时候,他是当真恨不能一刀砍在这人身上,剁他个七零八落以解心头之恨。
他的腰在疼后背也在疼,下身还是麻木的大腿根部软得不像话。
究竟是把自己当成什么了,不见也没个念想见了面就做做做。
他陆六是什么人,娼妓都有个不见客的时候他怎么就只能随着这个二百五乱来!
陆六很生气,瞪着一双眼睛差点在唐五身上剜出个洞来。
唐五在睡梦中咕哝了一声,一个翻身就把他搂进了怀里。
气势汹汹盯着唐五的陆六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架起手便去护住自己的屁股。
过了一会才确定着唐五确是没有醒,松了一口气却也为自己的反应丢脸了半天。
他觉得丢脸在脸上却也看不出来,仍旧是一副冷冰冰没有表情的样子。
思前想后了半天,陆六板着一张脸盯着唐五那张摘了面具还算是刚毅好看的面孔,觉得还是和这冤家江湖不见的好。幻光步窜出去穿上衣服便跑,一路跑回了往生涧才歇了下来。
他在这明教腹地残暴地做着任务的时候,自是不知道那个被他扔下了的唐五做过的火烧连理棒打鸳鸯的事情的。
某种程度上说,倒也算是心有灵犀了。
中原有句话叫做铁树终有开花日,看官可知这话不管放在唐五陆六哪位身上却都合适得紧。
奈何这两个官话都说不利索的谁也不懂这句话是撒子意思。
回来说陆六。
他趴在这地上看到唐五竟寻到了这个地方,若说心中没个震动,倒是假的。
从这角度看去唐五长身颀立挺拔如松柏,身形稳健衣摆飒飒,若不去想本业是个杀手,便端得是个意气风发又俊朗无匹的样子。
陆六觉得他这胸腔中恰如困了只金雕,毫无规章地砰砰乱跳,只待撞破了胸口,落在唐五架起的手臂上。
他不太明白这代表着什么。
却突然发现了有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么要把手臂架起来呢,这个家伙。
轰轰轰轰轰。
啪啪啪啪啪。
……。
陆六面色不善地看着唐五一低头似乎也看到了他,微微一颌首打了个招呼,便唰地转过头去对着那个不知何时出现在自己屋子旁边的木桩英姿飒爽地抽了起来。
……。
滚你妈的这东西打哪儿蹦出来的啊!
陆六只觉得气得头脑发昏,霎时便没了去探究自己那心中乱跳的意思的心情,一个鹞子翻身蹦起来抽出刀,暗沉弥散都没用便砍了过去,结果正正被化血镖糊了一脸。
唐五不紧不慢地丢了个迷神钉,一张阴沉沉的大脸冒出来正摆在陆六眼前。
“看你这哈子还逃个爪爪。”
陆六瞪着唐五眼里直冒火,牙齿细细磨起来简直要对着唐五的脖子啃过去一口咬断,却看着唐五对着他这副咬牙切齿的样子竟是眼睛一眨喉头上下滑动吞了口口水,顿时浑身一个激灵再不敢动。
唐五打量着陆六那满眼的不甘又惊又怒却偏又一张棺材板儿脸的模样,瞥了身后的木桩一眼,居然灵光一现醍醐灌顶,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
这便看他对着这陆六解释了起来,
“清早过来的时候看你这里么的这玩意儿,就从长安扛了一个回来。”
与此同时他身后那只熊猫正幸福地搂住了那只倒霉催的的小猫,揉在了自己圆滚滚的肚子上按来搓去,空气中只留下了一声满含血泪的喵嗷嗷嗷嗷嗷嗷嗷嗷,荡气回肠,绕梁三日,余音袅袅,不绝于耳。
唐五把陆六的手脚绑好,扛进屋子里丢到床上,摘了面具放在一边面对着陆六正坐好。
“……。”
“……。”
唐五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
理解来自沟通。
那个疯疯癫癫的丐帮老伙计说的可能是对的。
他绞尽脑汁地想了很久很久,觉得不管说什么都好像有那么点不合适,皱了皱眉头,最后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句。
“竹子……这有吗。”
……撂下这句话唐五意识到自己可能还不如不说话。令他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所在的原因是床上的陆六明显在一个愣怔之后拼命地扑腾了起来。
他叹了一口气,一只手支起了脸,放弃了尝试然后开始了长久的沉默。
他不说话陆六也就不说话,只用他那双三白眼恶狠狠地瞪着唐五。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
指望着眼神交流的唐五眨了眨自己的窗户。
然后从对面儿那扇窗户里看到了对自己满满的恶意。
他们两个人就这么互相盯着盯了许久,久到被晾在外面唐滚滚——那只熊猫——都一爪抓紧拼命想逃跑的猫一爪巴住了窗户檐儿(´●ω●`)地往里瞧,瞧了一段时间居然吧嗒吧嗒嘴转了个身又靠着墙角坐下,使劲儿地蹭了蹭自己爪子里毛都炸起来的猫。
如果它的眼睛够大的话唐五说不定能从它的眼神里看出来什么,但是其一他的注意力如今全扑在唐六身上,其二是……熊猫的眼睛,实在是看不到啊。
藏在那两个● ●里谁知道到底啷个地方是瞳仁儿。
两个瓜货没救了——
这是来自唐滚滚内心深处的呐喊。
屋里的唐五和陆六自然是不知道这等事的。两人的职业摆放在那儿,都是些耐心的主儿。陆六的性子虽说是一点就燃,忍却不是不能忍的。
可这唐五俨然是要跟自己这里耗上一天的架势,陆六眼睛一眯缝,觉得这么下去实打实的不是事儿。
他把眼睛挪开了。
微微垂着头,认为这就算是示弱了。
可这在唐五眼里就成了另一幅样子。这人的眼睛生得并不多情,眼神总也不是冷漠就是狠戾,只在特定的时候水润泛红起来,却也不是现今这个样子。
是怎么个样子呢。
若说是含情脉脉必定是过了的,可是又偏偏不是无情。长长的睫毛这一垂掩去了眼中的大半情感,顺着那视线溜下去,便是覆盖着柔韧肌肉的胸膛。
唐五面无表情地吞了一口口水。
这一眼看过去却被唐五看到了一个书角,发黄发皱,怎看都是被人翻过千百遍的样子。
他一伸手,便把这书勾了出来。
此时在这二人不知晓的地方陆六的师姐也正发着呆。
“悔了悔了,那本《龙阳四十八手》给了六儿,他也寻不到个人来练习啊……”
还不如让我再多翻他个五六七八遍,描出个拓本再赠与他。
陆六的脸本就不白,大漠中日日修炼,风吹雨打那一张英俊面庞都成了蜜色,神情也总是凛冽,本就给人种不好亲近的感觉。
如今这脸是妥妥地整张变成了黑色。
那边唐五居然还眨巴眨巴眼睛探究地看他,看完便一翻手上书册,细细琢磨开来。
陆六觉得他似乎应该是解释些什么,可这置着气的人本就是他自己,那厢那位到如今都懵懵懂懂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却要自己先开这尊口,那是万万不可的。
实话说起来,这陆六又哪里知道唐五做错了个些什么,不过是心中一口气哽在喉头,咽不下去吐不出来,徒徒憋闷罢了。
他这一犹豫那嘴唇便开开闭闭了几下,做得个轻启微露的模样。那唐五本就心头一震还在想着陆六这厮看这东西做撒子,念头一转心中便有了几分感动。
啷个瓜娃娃还是真心对自己好的。
不满足他一下哪能对得起这用心。
这时候看得那两篇薄薄的嘴唇在自己眼前开阖,这一开一闭之间露出些微细白牙齿,蝴蝶扇翼般的好看。唐五心神一荡,便吻了上去。
陆六是没想到这个情形居然会如此发展,一个愣怔便由得了唐五在口唇之间放肆。嘴唇被啮咬,牙龈被舔舐,他本是想偏头去把这家伙甩开,结果却被捏开了下颌固定住,被那条舌头伸进口中缠住了吸吮。
他这脑海里还在有一搭没一搭想着这唐五的坏处,饶是不高兴却也毫无反抗之力,被动着任由那人刷过自己的上腭还有口腔深处,若说是不舒服是假的,可要去配合又心不甘情不愿,如此一来面上表情也纠结异常,一双眼睛怨仇地盯着唐五。
结果深深看进唐五那黑溜溜暗沉沉当中只倒映着一个自己的眼睛里,却被弄得浑身发热起来。
他觉得这么下去有点不妙,微微扭动着身体以示抗议,却被冰凉凉一双手直直探入衣襟内,唐五这厮又是连手甲也不摘便去折腾他的衣服,陆六嘀咕着,莫不是非要把他的衣服全搞成和师兄一个样才肯善罢甘休。
唐五自然是没想过那么多的,陆六的师兄是哪个他都不太清楚。只是这家伙衣服一被撕扯露出的表情便好玩的吓人,平日里那一张冷冰冰的棺材脸上又是惊惶又是愤怒,说不得便让自己想多耍他几回。
唐五这么想着唇线便翘了起来,身下陆六一看他如此老神在在便是心中没那个七弯八绕的也要蹿火,何况自己被捆得像个粽子那人却游刃有余,一次如此两次如此,陆六觉得不能忍。
这便挣扎起来。
唐五却是奇怪,刚刚明明温顺得很,怎么又跟炸了毛儿似的闹气别扭来了。
不过这陆六在这档事上炸毛却也不是一回两回的事,唐五刚刚扯了他的衣服松开了他的嘴,沿着那修长的颈子一路吻下来,对着那嫣红的乳首便是一阵吮吸。
他用一只手扶住了陆六的腰,另只手便顺着脊骨一路滑了下去,捏住陆六的屁股揉了起来。
陆六这厢便恼得要命,心说这家伙平日里端着个唐门子弟的精干样子,做起这档子事来却猥琐下流得不行,偏偏自己这身子就是吃这一套,胸前的地方被吮地涨红肿大,一边被磨得都犯了疼,另一边却是痒得犯了疼;身后那只手似乎是自己揉够了便又去摩擦臀缝当中,一根指头将进不进地在穴口揉搓,让他这一颗胆都吊了起来,偏又不给个痛快。
唐五的挑逗并不过火,可两人都是生生捱了一月,说是天雷勾动地火是对不起唐五那慢悠悠的动作的,然而这小火燃起来却最是了不得,陆六那与脸不同,整个象牙色的身子都泛起了微微的红色,煞是好看。
他在这边喘着,唐五在那边看着,觉得心口有什么东西一荡,真是恨不得把这人揉进身子里。
他这么一想手下的动作便也快了起来,掏了油液出来浸在手上,毫不犹豫地进了陆六的孔道,一抽一送起来。
陆六似乎像是不舒服一样皱起了眉头,身下却是自主自发地缠了上去,似张小口般一含一嘬绞得唐五头皮发麻,简直连扩张都想省了去,直接埋进去看那人抻直了脖子喊也喊不出来才好。
若说唐五是燥得要命,陆六却也没好过到哪里去。今日不知这家伙想着做什么,居然碰都不碰他前面那里,饶是身上如何舒坦,得不着这里的满足,终究还是像是欠着把火候难受得很。
可是要他这时便出口去求唐五,那也是做不到。
只好咬紧了牙恨恨地瞪着那居然又笑起来了的木头,一边是想要按捺住身体的骚动,另一边却又想扭动起来从那煽风点火的手里汲取更多快感。他这一纠结便顾不得唐五的动作,在身体里的手指何时变了三根都不知晓。
唐五刚刚吸够了这人小巧的乳珠,看那东西如今可怜兮兮又红又肿还泛着水光还是忍不住舔了一口才缓缓移上去。一手扶好了陆六让他在自己身上跪了起来,便靠在他的耳根旁吹起了气。
陆六浑身一个哆嗦,正要拿他那双眼睛去瞪唐五,还未来得及瞥过去,便瞬间瞪大了。
唐五觉得自己有些不对劲,平日里明明心绪都没些起伏,怎的见了陆六便满心都是笑意。看这人不甘也罢,看这人恼怒也罢,最喜欢的便是如今这副样子,不甘恼怒兼备,却又在自己这手下露出一副舒服的样子,又是不愿接受又是拼命追随,劲瘦的腰都自己甩了起来。
他这一喜欢便忍不住在手指上多加了些力道,平日里拉动弓弦的手,按在那身体中最不堪的一点上,以那里为支点骨碌碌地转了起来。
陆六便如他所愿地抻直了脖子。
明明是想发出些声音的样子,却都卡在了喉咙里,半点发不出来;似乎也是想逃避这快感的,怎奈整个人动弹不得,硬生生被按在唐五怀里,性器直挺挺地摩擦着唐五的衣服,在布料上留下了湿润的痕迹。
快感和阳物被爱抚的感觉实在是不一样,身体的芯子里被揉弄戳顶,如同一道雷蹿进了身体沿着内部的中心一路劈到中枢,顺着血脉沿到身体末端,走了一路便是一路的酸麻酥软,想要瘫倒都没有办法,只得被唐五的手臂箍紧,跪坐着靠在他的怀里。
喉咙中是发不出声了,身体中的声音便愈发清晰起来。手指在身体中捣弄那咕啾咕啾的水声也不知是通过空气还是从身子里就穿了过来,徘徘徊徊粘在耳边怎么赶也赶不走,羞耻心被激出来却无法挣扎,那作用除了让这本就敏感的身子更加敏感似乎也没了其他。
耳边还是那人低低的笑声,震得他痒得要命,却又不知为何躲都不想躲。
还没缓过劲来便听唐五那厮居然说了话,陆六却觉得脑子有那么些跟不上,等跟上了才琢磨过味儿来。
唐五说,“……成上回辣个样子,好不?”
陆六正把脑袋埋在他肩窝上起起伏伏地喘着,快被烧坏了的脑子这么一转,便想起了上回自己的丢脸样子。
开玩笑!
怎么可能还像上回一样!
唐五有点好笑地看着陆六迷离又泛着水光的眼神蓦地清亮了一下开始拼命甩头,觉得真是……
太可爱了。
忍不住想欺负。
便一把按住陆六的腰,对着自己的阳物就压了下去。
这一冲一压还带着陆六自己体重下坠的力道,巨大狰狞的龟头狠狠研磨过那磨人的一点几乎冲进了最深处,陆六发出了一声不知是尖叫还是哽咽的喉音,眼看着就要被逼得射出来。
可就这当口,唐五在这次的房事中,第一次去碰陆六的性器了。
他的手上用了些力道,攥住了阳物的根部。
这可就可怜了陆六,明明被抛到了临界边缘,却又生生被阻了去路,一双眼里噙满了生理性的泪水,似乎是想恶狠狠去瞪那使着不堪手段的兔崽子,看到他人眼中却又是别有一番味道的缠绵样子。
唐五把这人在自己的孽根上钉好了,便又去舔咬陆六的耳朵。他最是喜欢听那耳饰碰在一起叮叮当当作响,陆六在他怀里抖得不成样子,那清脆的响声便也没个停。
“不想跟上回啷个样子……来帮你。”
他这么一说便拆下了头上的簪子,长长的黑发水般流到了肩上。
这场景一直喘着仿佛吸不上气来的陆六是无心欣赏,眼看着那细细的簪子便靠近了自己的阳物上那小小孔洞,便是脑子不清楚也知道这接下去要做些什么。
他像疯了似的挣扎起来,这一动弹身后那处粗大炙热的肉棍便在体内摩擦滑动,顶着那处腺体长了眼睛似的戳弄。陆六腰一软,就跌回了唐五的怀里。
唐五倒是认真,手中这东西金贵,弄坏了断断是赔不起。
心中却又隐隐想着,若是把这陆六搞成只靠后面便能高潮的身子,又不知是副怎样的美好样子。
他想着手上却也没停,陆六便眼睁睁看他将那细簪子抵住孔道,稳稳地插了进去。他只觉得那处酸胀疼麻,火烧火燎的摩擦着仿佛内里马上就要破了,偏生又不敢动一动怕这人手一抖便废了自己;紧张之下后孔便也紧紧缩起,随着呼吸一吞一吐,好似在自行去吃那唐五的阳具。
唐五本身下手便不是个留情的角色,直到那簪子插到了底才停了手。再去看这陆六时不禁心满意足,眼见这人那眸中雾水都要凝了流下来,一张脸满是红晕,再想做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也做不出来。衣服是只被撕扯了前襟破破烂烂地挂在身上,露了肉的地方红红紫紫满是吻痕。下面那根物事笔直竖起青筋满爆,顶端却突出一小截簪子,射精虽是不可能了,倒也随着自己的东西在他体内磨蹭一阵一阵吐出涎液,整一个不要脸的淫靡样子。
陆六被这厮花样百出玩得身子又酸又软,低头看看自己的下身再去看看那唐五,除了头发散下解了裤子,再没有什么地方和平时有差别。
他竟就在这自顾不暇的时候又生起了气来。
唐五却是不知道他生气的,照他看来这工作已经万全备好,双手托起陆六的屁股,借着腰力便向上顶弄起来。
陆六脑子虽是混混沌沌但这是也反应过来,自己双手不得活动腰也被那唐五按住,连下身那个地方都不由自主,根本就是一整个人都只得依靠了唐五。如今被那人顶撞上去又因着体重落下来,每一次那凶恶阳物都是擦过敏感点捅进最深处,又是麻又是酸地让他的身体难过得不行,偏偏又得不到解脱,想挣脱却也逃不过那双手臂紧紧扣住自己,逼着自己在这上上下下又不上不下的地方反复被折磨。
这滋味当真是不好受的,明明都已经被推过了临界点,却怎么都得不到个解脱。毕竟是个男人,如此被侵犯还无法出精,难过得紧。
唐五却好像觉得这样还不够似的,大开大阖地操干了一会便把他按下来钉在自己的阳物上,找好了角度用那硬邦邦的龟头顶住了陆六的弱处,狠狠地戳磨碾压起来。
陆六眼睛都瞪圆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冲出了眼眶,哗啦啦流个没完。嗓子里不住地发出些断断续续的气音,合不拢的嘴角旁流下津液,牵牵连连的一直滴到了胸口。性器一翘一翘地似乎是想要释放,却被那细簪子堵住了去路只能不断地冒出腺液,湿漉漉黏糊糊的直把唐五的衣服都染了个透彻。
这幅模样看在唐五眼里却只激发了满满的怜爱,恨不得这家伙一直是这样子才好。
他忍不住靠上去又去啃咬陆六的嘴唇,硕大的性器在那处转着圈地挖掘,看陆六的全身颤抖得像是打了摆子,才又开始弹动着腰将这人顶开来又重重落下,摆明了的是要将这人给欺负透彻了。
陆六如今整个人像是浸了水一般,汗液津液腺液到处都是,前孔后孔都被唐五整得火辣辣的——说是抽痛却别是有一番快感自那疼痛中腾起,感觉自己似乎是有哪里不太对了。
他这么想着时唐五的抽送又加快了些,陆六来不及反应,只觉唐五一直放在自己腰间的手猛地向下一拽胯下又恶狠狠一顶,连尖叫都还噎在口中那东西就已然冲进了最深处,一股一股地喷出了热液。
陆六被这么一刺激连带着就也要高潮,可那处还被堵着全然发泄不出来,只得软着身子瘫在唐五身上,失神地一阵阵喘,任由唐五一双手不够似的揉搓着他的皮肤。
他觉得自己如今这样子是狼狈凄惨极了,罪魁祸首自然就是眼前这不是个玩意儿的东西。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津液滴得了那人一肩窝,衬得那肌肉越发的紧实好看,恶从胆边起,一口便咬了上去。
唐五倒是不甚在意,陆六本身已经没了什么力气,那牙齿在自己肉上研磨也不过是徒增情趣罢了。倒是那把火从这烧开了,他就又有了继续的兴致。
陆六这厢恨还没解完,只觉得后庭那里渐渐又饱胀起来,不禁一个慌乱便抬头去看唐五。只见唐五这一张木头人脸上隐隐能见到些笑意,欲望从那乌溜溜的眼底烧出一片暗红,虽是没见急色的样子,却也有了个走火入魔的雏形。
他没来得及抖着自己的嘴唇嗫嚅些什么,唐五便俯下了头。
“不张视就作死噻。”
他说完这话连点反应时间都不去给陆六,一个翻身将他压在下面,性器在那柔软内里这一下旋转碾蹭蹭得陆六毫无准备地哭了出来,却被唐五按住肩膀压在了床榻上,只剩下一个屁股插着那孽根高高翘起,白生生两片臀上还满是陆六自己的体液和唐五的精水,光天化日之下别是一般淫靡的风味。
“今儿攒劲喂饱你哦。”
唐五说完就在陆六无法控制的抽噎中一撞到了底。
……
之后又被唐五压在床上做了多长时间陆六自己也没个想法,只晓得自己昏昏沉沉被弄晕又弄醒,这次神明多少有了些清醒时,那唐五不知何时也已经扒了衣服,赤条条露出一身好肉,看得他面红气躁起来。
他没办法知道唐五究竟在自己的体内射了多少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束缚被解开了,只看到自己这一双腿一条架在唐五肩上另一条似乎已经没了力气只好紧紧缠在那人腰间;唐五还有一只手放在自己红肿的乳头上揉来搓去,那里又疼又痒似乎已经快要破皮了。唐五的阳具在自己的体内的形状变得清晰可感,他甚至被那青筋突突的搏动给刺激的一个哆嗦。
但是——再怎样刺激,高潮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陆六想呻吟,想喊,想尖叫,他的所有感官都已经被调动到了极致,连曾经在教中被专门训练暗杀时也未曾有过这种感觉。他的喉头蠕动了几下,却只能发出轻微又虚弱的声音,他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只得难过得缩紧了后孔。
这一来唐五便发现了他醒转过来,居然就这么凑上去握住了他的性器。
陆六被这么一握顿时那酸软的感觉又涌了上来,还有无法发泄的胀痛和火辣的疼,低低一声模糊不清的呻吟就出了口。
唐五就着自己射在那人身体里的体液一次一次抵住那不堪折磨的一点研磨,又似好心一般撸动起了手中的物事。
陆六的神智已经被磨了大半,被这样一弄像条被泼了热油的鱼一样扑腾起来,可怜兮兮地用那如今无力的手挽住唐五的手臂,对着唐五上气不接下气地求饶。
可这一脸的泪水与口水凄凄惨惨的样子,只是让唐五的施虐欲更加高涨罢了。
“那就去吧……”唐五呢喃着说,重新又开始抽插。只是换了角度,每一次的进入必定是对准那一点,让陆六惊叫一声再退到只剩下一个龟头卡在内里继续下一次顶弄。他甚至握住那根簪子的顶端,稍稍向外拽了一些。
唐五觉得那应当不是他的错觉,陆六的声音像是染了蜜一般。可这却仍不是结束,他在陆六难得的期冀眼光中又把那簪子按回了些去,看着陆六的眼泪像是开了闸一样又流出来,说完了后半句话。
“……用后面。”
陆六愣了一下。
他好像是没有理解,又好像是不能接受,这么愣怔着的时候,唐五已经将他又翻了过来,重新插了进去。陆六的四肢已经没了力气,被这么摆弄起来那软塌塌的腰几乎要贴到床上,却仍是唐五这冤家长臂一捞扣紧了臀,拉高摆正接受自己的蹂躏。
那边陆六总算是反应了过来,平日里的冷硬样子被磨得半点不剩,听了那话不知是气得还是惊得连呻吟都发不出,只能断断续续地喊着“唐五”“放开”“我不要”之类的话,却是都带着哭腔,连完整都说不完整。
陆六只觉得自己全身都酸了起来,那唐五居然好死不死又将另只手放在了他的小腹上按揉起来,他的体内似乎盛了太多那人的体液,都快要溢出来了。
可那唐五似乎不把他逼到极限却不感觉,上身伏下来紧紧贴着他,一边咬着他的耳朵一边在说着些类似“哈儿乖,听话”的话。
这、这混账,怎么不见平时能说出这种话来!
陆六昏昏沉沉地似乎是要这么想,可这时便感觉到唐五的节奏倏忽变快,冲撞再没些个章法,只是一下一下蛮横地插进最深处,肉打肉啪啪啪的声响在屋中不断响起,那根东西在他的体内似乎变得更加火热。
“唐五……里、里面、别……哈……别!”
他的眼睛只能死死闭上,像发了疯一样蹭在床上哪怕是蠕动着也想往前逃开;可那唐五却扣住了他的腰,任他逃开一些便将他一把拽回来,性器借着这力道冲进前所未有的深度,让陆六觉得自己的身子已经从内里被这人劈开,却又舒爽快乐得不行,只想着再多一点。
有什么不一样的东西似乎正在慢慢改变,陆六感到恐惧,感到羞耻,但是唐五却绝不会放过他。他死死地攥着手下被褥,十指捏合得发白,几乎已经无法吸气而只是呼呼地喘着,喉咙中一噎一噎地打着颤,然后全身的肌肉僵直绞紧,紧闭的眼睛猛地睁开连那灰色的瞳仁都扩大,全身痉挛着达到了高潮。
他的性器依旧被禁锢着,可是那种难过又舒适的酸麻比平常来得还要汹涌,让他紧绷着小腹抽搐个不停,连脚趾都蜷缩了起来。
几乎就是与此同时地,唐五扣紧了陆六一个挺腰,射在了他的最深处。
然后木着一张脸只微微眯缝起眼睛,慢慢地抽出了自己的性器,也抽出了那根折腾了陆六一个下午的簪子。陆六笔直的性器涨得紫红,没了堵塞也只能缓缓流出混合着精液和腺液的液体,一副比上次失禁还要可怜的样子。
唐五看着他止不住地痉挛眼睛涣散地看着虚空,口水流了一床,前面的阳具不受控制地流出液体,后面的小孔微微抽缩却无法合拢露出一个鸽蛋大小的洞、甚至随着那瑟缩还有自己射进去的精液一下一下被挤出来的样子,觉得连心满意足都没办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他一边平复着自己的呼吸一边紧紧抱住了陆六,让他颤抖着的柔韧肌肉贴住自己的,然后反复舔吻着陆六的脖子。
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憋闷得连心脏都要炸开了;可是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两厢无措,只好闭起了眼睛,一边安抚着陆六的身体一边没了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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